俄乌战争一触即发，是什么让他们如此仇深？I E闻美政（附音频）
乌克兰危机的背景
在俄罗斯和乌克兰边境上出现的紧张局势，甚至影响到了华尔街股市。事实上，俄罗斯的股市也因为局势的紧张而出现了暴跌。俄罗斯从北，东，南三面包围了乌克兰，边境陈兵的数量据估计已经达到 13 万人。同时，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一起进行了一系列的军事演习。俄罗斯的海军也下达了军事演习令。
这看上去是一个一触即发的战争状态。但我们的节目最喜欢问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是什么导致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如此苦大仇深，一定要兵戎相见呢？
我们一般地认为，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有着共同的祖先，他们都属于东斯拉夫人。公元 9 世纪的时候，他们接受了来自北欧的罗斯人 Rus 的统治，他们和这些北欧人混合后，也叫 Rus，建立了罗斯人的第一个国家，基辅罗斯。基辅，就是今天的乌克兰首都基辅。所以基辅罗斯国，其实就是乌克兰，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共同的母国。基辅罗斯国在 13 世纪在蒙古人第二次西征的时候灭亡。13 - 16 世纪时期，他们处于蒙古金帐汗国的松散统治之下。这里请注意，很多人会以为金帐汗国是一个巨大的蒙古人的国家，但其实这个观念不完全对。
古代蒙古人非常缺乏对一个国家的统治经验，从元朝松散的统治我们也可以看出来，蒙古人基本上就是让当地人自治，然后收税和征兵。因此罗斯国王依然是在位的，只是这个时候他们被叫做大公，而管蒙古的统治者为“沙皇”。莫斯科大公最受蒙古人的信任，因此莫斯科公国逐渐成为原来基辅罗斯国中最显著的力量。而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则比较边缘化，有些还不在金帐汗国的范围内，因此逐渐和莫斯科公国有了区别。乌克兰的西半部原来不在金帐汗国里，后来他们加入了立陶宛和波兰的联盟。因此这部分人今天说乌克兰语，而乌克兰东部则一直处于莫斯科公国，也就是后来俄罗斯的统治之下，从历史上就亲近俄罗斯，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说俄语。后来由于宗教的问题，波兰人信奉天主教而乌克兰的哥萨克人信奉东正教，因此最终在 17 世纪西乌克兰也并入了莫斯科公国，也就成为了俄罗斯的一部分。
所以到这个时期，我们可以看到两个结果。第一，乌克兰的罗斯人经过了金帐汗国的统治时期之后，和莫斯科的罗斯人开始有了区别；第二，乌克兰内部存在未经金帐汗国统治的西部人，和经过金帐汗国及后来俄罗斯人统治的东部人。
因此乌克兰在历史上和俄罗斯就是若即若离的一种关系。十月革命的时候，乌克兰曾经短暂地宣布过独立，但最终还是加入了苏联。在苏联时期，俄罗斯人对待乌克兰人采取民族同化政策。这主要是因为俄罗斯人一直认为乌克兰人就是自己的同胞，但乌克兰人，尤其是西部的乌克兰人则认为 “我们才是欧洲人，你们是蒙古人的后代”， 因此一直不愿意接受俄罗斯人的同化。1932 年，又爆发了乌克兰大饥荒，饿死了几百万乌克兰人。要知道，乌克兰以欧洲粮仓著称，到处都是肥沃的平原。出现饥荒的原因和中国类似，也是大规模集体化生产加上国家以牺牲农村为代价来建设自己的工业造成的。这一事件严重地恶化了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的关系。因此苏联解体之后，乌克兰人是最先跳出来要求独立的一批，后来乌克兰的法庭还判处了斯大林在乌克兰犯有种族灭绝罪。这就可见乌克兰人对俄罗斯人的厌恶了。
乌克兰非常想要独立，因此在和俄罗斯的谈判中，乌克兰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俄罗斯归还所有的核武器和核设施。事实上，那个时候，俄罗斯只要肯让乌克兰独立，归还克里米亚半岛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当然，当时的俄罗斯，自己也陷于极度的困境之中，所以也只要回了核武器。作为条件，他们同意乌克兰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国家，可以自由地和任何其他国家签署外交条例（这是西方提出的要求，俄罗斯当时急于获得西方的经济援助）。这就为日后乌克兰申请加入北约埋下了隐患。
俄罗斯人一直有一种幻想，一直觉得乌克兰人和自己是同一民族，同一宗教，甚至是同一祖先的。乌克兰人怎么也会向着自己的。但他们肯定忘了，当纳粹德国入侵乌克兰的时候，乌克兰人一开始是把德国人看作解放者的。当然，俄罗斯人可能会一厢情愿地认为那只是乌克兰人讨厌斯大林和共产主义，但忽略了他们也许根本就不喜欢俄罗斯人。普京在谴责乌克兰的时候，就显得非常气愤，认为乌克兰人试图故意否认自己的民族历史，是在去俄罗斯化。但他恐怕难以接受的是，乌克兰人就是不喜欢俄罗斯人，就这么简单。这种 “你凭什么不爱我？” 和 “我就是不爱你” 的错位，引起人间多少悲喜剧。
2014 年，亲俄罗斯的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宣布拒绝和欧盟签署自由贸易协议，而反过来加入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这一明显的丢了西瓜换芝麻的做法引起了乌克兰国内的强烈抗议，最终亚努科维奇出逃，乌克兰彻底变天，积极向西方靠拢。乌克兰在 2008 年就提出要加入北约，一直被亚努科维奇压制。可以说，亚努科维奇是维持乌克兰不彻底和俄罗斯翻脸的最后一根丝线，他被推翻之后，乌克兰立刻加速了加入北约的申请过程。而俄罗斯这个时候，也就忍不下去了，立刻出兵吞并了克里米亚半岛。几乎同时，东部乌克兰省份开始叛乱，要求脱离乌克兰加入俄罗斯。乌克兰内战随即爆发，超过 1 万人死亡。
2016 年，乌克兰和欧盟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 DCFTA。在经济上，乌克兰实际上就加入了欧洲，摆脱了对俄罗斯的依赖。乌克兰和俄罗斯，渐行渐远。
俄罗斯不能允许乌克兰加入北约，是因为乌克兰处于俄罗斯柔软的腹部地区。离莫斯科只有 500 多公里，而且一路上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如果北约在乌克兰建立了军事基地，那么俄罗斯的领导人随时都有一种被枪指着脑袋的感觉。19 世纪的那场克里米亚战争，是俄罗斯民族精神上的一个疮疤，有点类似于鸦片战争，甚至甲午战争对中国人民族精神上造成的伤害。因此历朝历代的俄罗斯领导人都必须强调和欧洲国家保持一个战略缓冲带。这就是为什么苏联一定要弄一大波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根本原因。是的，从俄罗斯人看来，他们不是为了侵略或者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而是为了自保。理解了这一点，你才能理解为什么俄罗斯对于乌克兰成为一个欧洲国家，成为北约一员的反应如此之大。
俄罗斯指责西方说，当年归还东德，允许所有东欧国家和波罗的海国家脱离苏联，就说好了北约不能东扩。但北约一再突破之前的承诺，甚至要把乌克兰都收纳进去，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那么历史事实到底是是不是这样呢？其实背后的历史细节要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这实际上来自一系列西方和俄罗斯在沟通过程中，相互理解上的偏差。不能简单说谁对谁错，这实际上是俄罗斯和西方之间，长期的相互不信任之后的一个自然结果。这部分内容的详细经过，我会放在下一周的 “北美经纶” 节目中来介绍。
今天的时间也剩下不多了，我在去年 12 月 17 日的《今日美政》中也分析过乌克兰危机，大家可以参照着看一下（俄罗斯会全面入侵乌克兰吗？）。今天介绍的主要是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历史关系，为什么两个我们看起来同文同种的斯拉夫人国家会如此相互厌恶，为什么乌克兰内部会打内战，以及为什么俄罗斯绝不能允许乌克兰加入北约。关于俄罗斯和乌克兰冲突当前的态势以及俄罗斯到底会不会入侵乌克兰的分析，我将留到明天来讲。
【通知】
《今日美政》的公众号版本一直在 《纽约时间》公众号上播出，非常感谢这一平台对于《今日美政》这个节目的推广。但从内容上来看，这个节目过于严肃和知识化，更适合一些提供公益知识服务的平台。从下个月开始，《今日美政》节目的公众号版本将在《美国华人杂谈》公众号上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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