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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邓大姐

朱霖 外交官说事儿 2022-07-19

作者简介   


朱霖(1920.2-2021.4.12)原名文佩卿,山西省孝义市司马村人,抗日女战士,黄镇同志夫人;曾任外交部政治部原副主任、部纪委副书记,新中国第一代大使夫人。

在国内工作期间,我作为外交部夫人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和邓大姐接触较多,得到她很多指导、关怀和帮助。

邓颖超在办公

邓大姐经常教育我们,要做好国外的夫人工作,也要做好国内的家属工作。大使夫人们回国休假时,常常要求邓大姐接见,她总是欣然同意,热情接待,问寒问暖,关心备至。

接见时,她很注意听取从驻外使馆回来的同志汇报情况,非常重视她们在工作中取得的新经验。对汇报中反映出来的一些女同志的思想问题、某些使馆存在不团结现象,以及女同志在使馆的困难处境等等,邓大姐总是采取启发引导而不是批评指责的方式,现身说法,从正面讲道理,提高大家的觉悟和认识水平。听她讲话后,我们都觉得很深刻,很亲切,也很愉快。有的同志还主动检讨自己的缺点说:“大姐,我还有哪点做得不够。”这比大姐直接指出来还好。邓大姐真会做思想政治工作,从她的言行中,我学到很多东西,比在印尼时成熟一些了。

邓大姐还让我协助她召开过一次民主人士夫人座谈会,有张治中夫人、傅作义夫人等几十人参加,主要是动员她们参加外事活动。邓大姐说:“你们应该出来,不要躲着,这是一项政治任务。你们夫妇一起参加,有代表性,可起很大作用。”

在座谈会上,听到她问候张治中夫人,叫她张大嫂;问候傅作义夫人,叫她刘小妹……她与她们非常熟悉,谈到她们家中的情况,了如指掌。她帮助总理做了很多深入的家属工作,真是总理的好助手。有的人,丈夫去世了,大姐特别注意多给她们安慰、体贴,问人家有什么困难,给予帮助、鼓励,有许多时候是她自己拿出钱来办事的。座谈会结束后,大姐对我讲了一段话,我至今不能忘记。她说:“我们应该动员一切力量,把对外夫人工作和国内家属工作做好。”

1960年2月,邓颖超和基层妇女干部亲切交谈

(图源:冀来马

1956年公私合营时,就是家属工作做得好,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资本家敲锣打鼓欢迎公私合营,如果夫人在家中阻止,情况就不会是这样。她说,在战争中,家属工作也很重要,根据地也好,大后方也好,前方在打仗,把家属工作做好,她们积极支援前线,不拖后腿,事实证明,不是起了很大作用吗?她还说:“现在,对那些丈夫去世的孤寡、父母出国的孩子要多加关心,他们一定有许多困难,我们应尽力给予鼓励和帮助。”她特别对我说:“你要把这项工作做好,这对下一代也是很有影响的。”

大姐的这些话,使我深刻体会到,我们共产党人,应多注意雪中送炭,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使前线的同志无后顾之忧,使奋斗一生过早离开我们的同志安息,使年轻人受到教育。

如果说,当时我们党委办公室在这方面确实做了一些工作,那是这些领导同志教育的结果。如,第一任驻印度大使袁仲贤同志1958年患肺癌去世前,海军司令肖劲光同志去看他,他们是湖南老乡,很早一起参加革命,所以说了些知心话。他说:“在革命战争中出生入死,能活到现在,想都没有想到,只是感到孩子们还很小,怎么办?”肖劲光同志说:“你放心吧!同志们和组织上会很好照顾的。”这是袁大使夫人徐桂梅同志后来告诉我的。我听后,就想到邓大姐说的那些话。袁大使逝世时,徐桂梅同志才30多岁,又是工农出身的干部,带着六个孩子,的确很困难。外交部虽把这些孩子都养起来了,但还需要同志们在精神上给她以安慰和鼓励。

又如,我们在匈牙利工作时的一秘李树政同志,1955年心脏病发作突然去世,留下四个孩子,他夫人唐壮华同志30来岁,忠厚老实,困难也不小。还有太行山129师政治部主任蔡树藩同志1958年飞机失事遇难,爱人和孩子都在北京。我把邓大姐的话和上述情况向黄镇同志谈及,他说:“好,我们多去看看这些同志吧!”之后,不管哪次从国外回来,我们都会去看看她们。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我们分别请几家孩子到烤鸭店或晋阳饭店吃了一顿,看到这些孩子的高兴劲儿,真能使人掉泪。

我们在工作岗位上的同志,不一定时刻想到这些困难的孤寡,但是我们的妇女领袖想到了。总的来说,外交部在这方面做了不少工作,但还很不够,还需继续努力。

1963年4月,身穿旗袍的王光美随同刘少奇出访印度尼西亚。

还有一件事给我印象特别深刻。王光美同志要随少奇同志出访东南亚,有人提出,是否到故宫给她借点首饰;还有人提出,最好到上海去制装,说北京做的旗袍不好看。邓大姐不同意,她说:“五四运动后,中国妇女反对当花瓶,走出厨房,要求自由解放,参加反帝反封建斗争。今天,全国解放了,男女平等,生活也逐渐好了。我们的女同志可以穿戴得好一点,打扮一下,我也不反对。但是,我们国家还很穷,我们又是国家领导人的夫人,有代表性,全国人民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们,我们一定要注意朴素大方,不能脱离群众。对外,我们只要具有社会主义新中国妇女的风格,也会受到人家的敬重。我们做衣服,北京也有好裁缝嘛,为什么非要到上海去做?说到借首饰,我们怎么能够比得过资产阶级和皇亲贵族呢?”

这时,我插了几句话,我说:“大姐,我在印尼看到沙特阿拉伯大使夫人两只手上带着六个钻石戒指,苏联大使夫人告诉我,那些‘戒指’至少可以买六辆高级小轿车。沙特大使夫人的儿媳戴的两个钻石耳环、一条项链也很大,据说可买三四辆高级车。”

有同志问:“我们没有真首饰,戴假的行吗?”

大姐说:“我们不能那样做,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们如去故宫借高级首饰戴上去和人家比,我们是革命者,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上去了?对内对外影响也不会好。”

邓大姐就是这样教导我们的。

— END —

文字 |《大使夫人回忆录》(1991出版)

作者 | 朱霖  图片 | 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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