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被美女包围了》游戏，为什么爆火？
近日，《完蛋！我被美女包围了》突然爆火，连日登顶steam国区畅销榜首，好评率92.51%，24小时内在线巅峰65435名玩家。
据报道，《完蛋！》是一款国产真人恋爱影视游戏，讲述的是一群美女争抢着与男主谈恋爱的“爽文”故事，玩家化身男主，用第一视角沉浸式与六位长相、性格都截然不同的美女相识，并与她们展开轻喜甜蜜的恋爱之旅。游戏以视频叙述为主，文字辅助演出剧情，玩家通过选择不同的对话选项，开启不同的分支和多个结局。
《完蛋！》的爆火，让互动影游赛道成为投资机构的关注焦点，多家上市公司已布局互动影游。
《完蛋！》为什么爆火？
有观点认为，因为在互动影游中，消费者可以主动介入故事情节，欣赏故事的多种结局，沉浸感和投入度都比较高。这确实是互动影游的特点，但这却很难解释为《完蛋！》爆火的真正原因，韩国、欧盟也都曾上线过互动影游，但是上线便预冷。
那么，
《完蛋！》爆火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我臆测这可能与我们的游戏用户结构有关，未成年人近几年因为监管政策的从严调整，这部分用户属于“萎缩市场”。那么成年人游戏市场呢？《中国统计年鉴（2022）》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单身中青年男性超过1亿，并且仍在增长。庞大的单身男性自然也有情感需求，也需要精神寄托。《完蛋！》正是抓住了这种需求，加上售价虽然便宜也能让玩家体验科幻剧情，沉浸解压，被玩家感叹极致“性价比”，于是一上线便爆火。
《完蛋！》爆火，
互动影游是不是游戏的新风口？
如前文所述，未成年人用户属于游戏“萎缩市场”，但是针对单身成年人的游戏正处于并将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市场扩张阶段。或许您会问，知道一个市场在“萎缩”“扩张”，有什么用？很有用！因为“萎缩市场”，有萎缩市场的策略；“扩张市场”，有扩张市场的策略。只有认清市场的阶段，才能选择正确的策略。互动影游是不是游戏新风口，《完蛋！》已经打响了国内互动影游赛道的发令枪。
研发互动影游，
厂商须知哪些法律问题？
什么是互动影游？互动影游（英译：Interactive film）又称交互式电影游戏，特点是以类似电影的方式来呈现游戏剧情。通常互动影游戏会采用真人动态捕捉而制成的动画，或真人拍摄的视频和照片来表现游戏内容，剧情和影视级画面风格成为这种游戏最大的差异化卖点。
以《完蛋！》真人类游戏为例，不仅涉及演员（自然人）的人格权（肖像权、声音权、名誉权等），还涉及一系列的知识产权问题。互动影游的制作需要注意哪些法律问题，以及如何保护互动影游，都应当引起游戏厂商的关注和重视。
《民法典》规定，自然人的肖像权受法律保护，未经本人同意，不得制作、使用、公开肖像权人的肖像。对自然人声音权的保护参照肖像权保护。在互动影游的制作、宣发过程中，厂商通常会选择明星、有一定影响力的公众人物或知名的影视角色塑造游戏人物角色，如果事前未取得相关自然人的许可或者游戏厂商实际使用范围超出授权许可范围，均存在较大的侵权风险。
以2023年北京互联网法院审结的“某演员诉某手游公司游戏形象侵犯其肖像权案”为例，演员杨某在某知名电影中饰演了某角色，而被告公司系涉案同题材游戏的开发者，该公司在该游戏中未经授权，制作并使用了与电影中杨某的肖像高度近似的虚拟形象，为其游戏产品进行宣传。演员杨某诉至法院，法院认为，杨某可以基于涉案电影剧照中的形象主张肖像权，经对比，涉案游戏中虚拟形象的面部特征与杨某的剧照形象在脸型、眼睛、面部妆容等方面高度近似，同时头饰、服饰样式也显著雷同，足以让大众认为某游戏所使用的虚拟形象与杨某的肖像具有同一性。最终，法院判决被告手游公司向原告杨某赔礼道歉并赔偿经济损失。
此外，
在知识产权方面，
互动影游的前期准备、拍摄制作、宣传发行等各个环节
无一不与知识产权息息相关，
IP问题不容忽视。
在互动影游的策划筹备阶段，如果是联合投资、委托创作，如何在合同中准确、精确的划分权利义务，对制作的游戏著作权归属、衍生品著作权授权权限等问题均是互动影游能否顺利推进、游戏厂商和投资者能否避免因收益分配而产生纠纷的核心问题。实践中，因委托创作权益分配约定不明确产生合同纠纷的案例比比皆是，这一点尤其值得重视。
在拍摄制作阶段，涉及作品中使用道具、音乐、美术或者其他可以单独构成作品的素材是否已经取得授权的问题。以“《九层妖塔》7字侵权案”为例，被告未经许可，在影视作品道具中使用他人享有著作权的毛笔字美术作品。法院认为，被告合理使用的抗辩理由不能成立，电影《九层妖塔》中再现涉案作品受保护的文字外观并不是为了说明道具名称，而是传达其艺术美感，通过再现涉案作品受保护的美学表达和艺术价值，烘托电影的时代氛围。使用了七个单字，由于每个单字都构成独立的书法美术作品，不能以涉案作品在整个《九层妖塔》电影中所占比重大小作为判断是否适当的依据，最终被法院认定构成侵权。此外，在宣传发行推广阶段，也存在诸多法律风险，比如游戏海报宣传元素（肖像、名称、字体、图片）等著作权侵权风险，还有申办游戏版号、备案等监管合规问题。
诚然，互动影游已再度成为国内游戏行业现阶段的关注焦点。据媒体报道，有多款根据热门小说、影视改编的互动影游正在稳步推进，预计年内正式上线。
你了解改编权吗？
如何判断互动影游是否侵犯其他作品的改编权？
根据《著作权法》的规定，改编权即改变作品，创作出具有独创性的新作品的权利。从改变的行为方式来看，以何种形式、类型、媒介的改变并没有限制；从改变的结果来看，应当通过改变作品、增加具有独创性的表达进而形成了新作品。通常来说，将小说或基于小说改编的电影电视剧，改编成互动影游都属于改编权控制的行为，需要事先取得著作权人的许可。
在判断互动影游是否侵犯其他作品的改编权时，与著作权侵权判断方式并无不同，也是按照“接触+实质性相似”规则进行。接触的判断方式通常看作品的发表先后时间，如果权利作品在先发表，并且在市场具有一定知名度，一般即可证明具有接触在先作品的可能性；“实质性相似”的判断，则要求所对比内容应该是原作品具有独创性的表达，即排除思想和公有领域内容，而对比的范围可以是完整的作品或作品中的核心部分。
那么，
是不是获得了著作权人的授权改编，
就一定不侵权？
答案显然不是，即使获得了著作权人的授权改编，仍旧存在发生侵权纠纷的可能，主要是保护作品完整权。以“《鬼吹灯》与《九层妖塔》案”为例，被告已经获得了小说《鬼吹灯之精绝古城》的改编权，但经授权的改编行为并非就完全脱离了作者著作权的控制范畴，即使财产性权益已经进行了让渡，但其人身性权益仍应受到保护。在该案中，法院认为，改编权无法涵盖保护作品完整权所保护的利益，如果改编作品歪曲、篡改了原作品，使得公众对原作品要表达的思想、感情产生误读，就不是对财产性权益的损害，而是对作者精神权利的侵犯。
通过此案，我们可以得到启示，互动影游即使获得了小说或视听作品等著作权人的改编许可，这种改编也不能是“无拘无束的”，而应当在“必要的限度”之内。基于普通观众的普遍认知，游戏的内容在方向上、整体思想感情上和原作品保持基本一致。
有评论指出，受益于AI技术的推广，《完蛋！》这种类“短剧+游戏“的模式会越来越普遍。德塔文《2023年上半年微短剧市场报告》显示，2023年上半年共上新微短剧481部，超过了2022年全年上新的454部，微短剧发展速度迅猛。
AIGC能否为互动影游插上腾飞的翅膀？
的确，AI技术的快速迭代，特别是AIGC、语言大模型的商业化应用，使得游戏制作成本大幅降低、制作效率大幅提高。但是，需要提请游戏厂商注意的是：现阶段AIGC在生成内容上有三种可能的输出结果，第一种是根据指令输出具有独特风格的全新作品；第二种是输出与“原作品”构成实质性相似的作品；第三种是输出带有“原作品”创作元素等基本表达的新作品。
但是难题是“原作品”存在何处，“新作品”含有哪些“原作品”元素，“新作品”与“原作品”是否构成实质性相似，这些问题都是不确定的，而且这种不确定性短期内较难解决。因此，AIGC能否为互动影游插上腾飞的翅膀，仅仅有旺盛的市场需求还不够，还亟待法律明晰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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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峰
上海市协力律师事务所
上海师范大学法律硕士，“上海市优秀毕业生”。研究方向为知识产权、数据合规、元宇宙等领域，曾协助主办律师为企业及机构提供数据合规、知识产权尽职调查、计算机软件系列维权、地方规章合法性评估等法律服务。曾参与课题《区块链技术下的数字版权保护研究（2019）》《大数据背景下互联网平台的反垄断规制（2021）》《公共数据治理和应用过程中的知识产权保护研究（2022）》《数据知识产权制度基础问题研究（2022）》《生成式人工智能知识产权问题研究（2023）》，并在《中国法学教育研究》《珞珈法学》等期刊发表过多篇论文。
（本文为授权发布，仅代表作者观点，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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