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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选登:一脑袋糨子2009和2011生娃记录

北欧模式Arwen 北欧模式 202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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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人物介绍:总理,是我的丈夫。上学时同学给他起的外号,取“总是他有理”的意思,后来被我沿袭用作他的网名。猴子,是丸子胎儿态的旧称。在肚子里比较闹腾,头又硬,我心里嘀咕怕不是要生个孙猴儿,故名。


一脑袋糨子2009和2011生娃记录


作者:一脑袋糨子


20-21号午夜小小的宫缩了若干,然后去睡了一觉,醒了之后宫缩就全无动静,见红,跟月经未净一样,


-_-。


21号一个白天,总理去实验室收拾了东西,然后回家跟我大眼瞪小眼等猴子发动,我上网习得走路、深膝蹲有利于诱发宫缩,所以……唉,深膝蹲一气做20个,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生!气死我了!说来这人也犯贱,全身心盼望自己疼~~~到了晚上临睡,我已经绝望到跟总理说,如果明早还没动静,你该干嘛干嘛去。。。


入夜,宫缩来了,我双目炯炯地捅醒总理:给医院打电话!


在斯德哥尔摩,只要医院有床位,产妇可以随意选择医院——挥别孕妇咨询师时,她会给一张纸,列出斯德哥尔摩所有管生孩子的医院的产科电话,打哪个,她就不管了。但问题是生孩子这件事,又不能预约的,我预产期4.14,提前俩礼拜生也不稀奇,可是我不能从进入孕38周就住进医院呐。何况人家医院也不收,这里的理念是,孕妇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休息得比较安心,所以应该尽量在家呆着,等临产再去医院。(但要我说,宁可提前去医院熟悉环境去,在家呆着如何安心?^_^)啥时候该去医院?也是有标准的:初产妇10分钟宫缩2-3次,每次持续1分钟再联系医院不迟。(经产妇生得会比较快,所以要提前些,本标准只适用于初产妇。)


所以总理说,早了点吧?你说的,宫缩10分钟2-3次才有必要去医院,你现在几分钟一次了?我告诉他,真到那地步,给医院打电话,医院说没床位咋办?现在打电话问问,心里也有个底。——作为从人均资源匮乏地区来的人,我实在不敢指望我心想事成。事实也是,这里4.25生娃的一位姐妹,Sandy,联系医院的时候,就遭遇满斯德哥尔摩都没有床位,差点被派遣到uppsala生去(想象一下,满北京的医院都告诉你没有床位,让你延庆生去,大概就是这概念)。当然,最终在斯德哥尔摩找到床位了,8:17进医院,8:39就生完,没生在车上算她幸运!


斯德哥尔摩的医院,比较靠谱的管生孩子的地方有两处:Karolinska和Danderyd,其余医院皆小且远。邻家姐姐在Danderyd生的,她推荐这家医院,据说Danderyd的产房比较新,也离家更近,地铁只一站地(当然,不能坐地铁去,还是要叫出租的),而Karolinska相比之下远些,但它的优势在于擅长应对非常情况。我身体条件一切正常,就图个舒服,首选Danderyd了。


于是总理给Danderyd医院打电话,例行报上姓名、人口号(身份证号)、预产期、第几胎……接电话那位例行建议洗个澡再看,10分钟疼一次,还是好好休息吧。。。压根不提有没有床位,想来应该不紧张吧。好吧好吧,等两三分钟疼一次再说。不过这话说回来了,这状态哪里能睡得着呢,总理去睡了,我独自上网闲逛并记录宫缩。到了凌晨六点半,终于挺不住,上床睡了。


睡也睡不了多久,早上9点,在宫缩中醒来。宫缩厉害些了,所以后来的宫缩记录,统统是总理写的——我在床上躺着,宫缩来了我就大喊一声“开始”,宫缩过去我就喊“停”,总理管写字。后来我实在是累,有时宫缩稍微弱一点,我就睡过去了(总理旁白:还打呼噜!),忘了喊“停”,所以有些数据也不是很准确啦。


10点多,再给医院打电话,说了情况,那头仍是不慌不忙,例行问过基本信息,又是建议我去洗澡!好吧,看来不洗澡是不行了。其实疼到这时候,我哪有心情洗澡呢!但是不洗澡,就不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产前几周,有些孕妇会出现假宫缩,症状与真临产差不多,区别真假宫缩的方法之一就是洗澡:若真,洗澡之后宫缩继续;若假,宫缩减弱甚至消失。所以不洗个澡人家都不信我真的要生了。其实,见红也见了,宫缩也已经这么久了,要是假宫缩,未免也太逼真了些。但不管怎么说,洗澡就洗澡吧,反正已经冒了不少汗,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冒多少汗、下次洗澡是啥时候了。洗过澡,宫缩继续,我就说嘛。


我可能跟大多数人不太一样,宫缩的频率平均下来总是在七八分钟的样子,就是不肯上升,但是每次宫缩的时间和强度在悄悄的攀升。到了下午16点多,我又躺不住了:再给医院打电话!你得强调虽然频率没到三分钟一次,但是每次疼两分钟,还不该去医院吗?真要是三分钟疼一次了,也就是间隙才一分钟,那时候还动得了吗?于是总理再次电话医院,得到的答复依旧是:不用来。好好在家休息。


肏!


于是通宵。宫缩频率无论如何不再攀升,每次的持续时间在两分钟左右。宫缩来了就扳着床头哼哼。到了黎明,我问总理:我把这床头板断了咱们要不要赔人家?(我们租房,带家具)^_^ ——事后看看那床,好像床头真的有点不对称了。。。囧


一边哼哼,一边想起头两天邻家姐姐路过我家窗前,特意敲窗嘱咐我:千万不要叫,空耗力气,还妨碍你向下使劲。我在肚里苦笑,这是想不叫就能不叫的么?


一夜无话(哼哼哼哼),直抵来朝(妈呀,终于),宫缩频率还是六七分钟的样子。次次被拒,我都怕给医院打电话了,可是还得打呀,这么下去,我都没力气生了,一尸两命的前景。。。再给医院打电话,我怀疑接电话那位终于被我们搞烦了,答应我们可以去医院了。那还不麻利儿走!打电话叫了出租车来门口接(这里出租车跟北京不一样,除了市中心和比较大的shopping center门口,走在路上随便招个手就有车打?想得可美!也是,居民区的路上一眼望去一人没有是正常现象,出租车满街疯跑不起啊。所以为了生孩子这一天,我打听了好多家出租车公司的电话。最后只用上一个,150000,挺好使,车几分钟就到了 ^_^),穿衣服(这也算件事?对啦,这时候当然算,冒了好几身汗才穿上的),拿上待产包,背上相机……上午10点出头,我终于到了医院。


要不是出租车司机是个明白人,我们找产房一定不能这么顺利——Danderyd是好大一片建筑群,出租车司机把我们卸在一栋小楼畔(目力所及,除了我们一人儿没有),指给我们一条象医院内部后勤通道的道儿,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门,进了这道门,没有问讯处,只有两扇紧闭的门。。。好在其中一扇门要密码,进不去,我们只能进另一扇。楼道里,有两位瑞典大妈正在对话中,我们等不得,生生把人家打断,其中一位看一眼我们,二话不说,就把我们领进一间屋子,进屋一看,太激动人心了——产房啊,我终于到了!


我咋知道这就是产房呢,爸爸妈妈课上,录像里见过。孕后期,孕妇咨询中心会把预产期比较近的孕妇凑六七个(我们这个英语班,就更难凑些),约在一起,有孕妇咨询师给我们这些准爸爸妈妈讲生孩子流程、注意事项。闲话少叙,这产床,跟录像里一模一样。产床右边,是一个小茶几和两个沙发,临窗。床头,是医疗设备,右上角是监控电脑。床尾,临窗一侧,有内置卫生间。


大妈收走了孕妇咨询中心出具的我的信息,告诉我们,护士马上就到。果然,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漂亮mm。


上来当然是先做检查。我颇忐忑:宫口开几厘米了?但愿已经3-4厘米了吧,我在网上看帖子里说,从开始到开到3-4厘米是最痛苦的,后面就快了,如果只开了0-1厘米,我想申请剖腹产。不是我耐不住疼,是疼了两天多,我真没力气了……结果,漂亮mm很高兴地告诉我:“你做得很好,已经开了9厘米了”。我@#$%^&,早不让我来医院!漂亮mm很乐观,认为我们午饭前就能见到猴子,呃,我可不敢指望。


检完了宫口,再给肚皮贴上胎心检测、给我的左手腕上塑料环,环上写着我的名字和人口号。漂亮mm让总理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放下一个硕大的充气塑料球,上面铺块一次性尿垫,让我背朝总理坐在上面,总理抱住我提供支撑。根据不同的人的身材,护士选择不同大小的塑料球,轮到我这,漂亮mm特意去给我找了一个小球。生孩子这活是门技术,宫缩一来,猴子向下努力,压迫会阴,我就一点也不想在塑料球上坐着,往后打挺,但理论上我应该保持坐姿,身子往前倾,不要向下用力——谈何容易!不管,我什么姿势,现在反而是别人的事,我只捧着漂亮mm塞给我的笑气面罩,努力把自己吸晕。漂亮mm告诉我,笑气对母婴无害,宫缩来了或感觉宫缩要来的时候只管吸。于是我把脑袋吸晕,剩下的活,让身体自己干去吧。所谓吸晕,并不是失去知觉,我知道我在哪,也听见别人说话,也能感到疼,只是那些话——虽然中心话题是我——那些疼都与我没什么干系。


果然,哪有那么如意。到了医院了,精神一放松,宫缩也放松了,频率从六七分钟一次,反而降到了十多分钟一次。这样,折腾了个把钟头,再检查,还是9厘米!于是上催产素。又来一位护士mm,给我扎针。不是我说,本mm的技术真不怎么样。上来先把我左手的血管扎穿了,换右手,扎进去,特疼,我立刻抗议:有什么地方不对吧?mm根本不理,开点滴,看看打进去了,没鼓包,告诉我:一切正常。哼,针头在血管里叫着多大的劲,她就不管了。我为鱼肉,忍着吧。——后来跟总理抱怨这事,总理善解人意:你想想人家练习的机会太少啦,哪像北京医院里的护士有那么多人可扎。好吧。虽然技术不敢恭维,护士们的态度可都一等一的好,不管做什么处理,都跟我打招呼并尽量解释清楚原因和目的,一有闲暇就过来抚慰我——可真是抚慰,上手摸的——嘴里哄三岁孩子的口气告诉我“go~~od job, go~~od job...”。我有点自知之明:good啥呀good!我没劲儿了。。。


无论如何,催产素还是挺好使。上产床。产床最初是摇起来成椅子状的,我抱着椅子背哼哼,后来把产床打平,我侧躺,用支架把上面的腿架起来。要说这斯德哥尔摩就是牛,这会儿工夫居然给我找来一个普通话倍儿溜的女医生,问我:“你觉得怎么样?”我实在很崩溃,回答:“不怎么样!”不知不觉间,这房间里的医护人员已经增加到了4个。我也到了被没收笑气面罩的阶段。先前护士告诉我宫缩来了也尽量放松,不要用力,可是我疼得打挺,现在护士告诉我趁着宫缩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可是我又没劲了,唉。护士让我拽着毛巾,俩护士拽着毛巾另一头,宫缩来了的时候跟她们拔河,嘿嘿,后来我都拽脱手了。护士们的技术不好,她们用的力是恒量,那毛巾的位置自然就走了,还是总理技术好,他让毛巾的位置恒定而改变用力……这样又折腾了一阵子——时间?别问我,我哪知道。。。能看见猴子的脑袋了——总理事后给我讲:“我当时一直在给你通报情况:能看见杏那么大一块了……能看见桃那么大一块了……”我说:“我啥也没听见。”——可是我力气越来越小,旁边护士mm急了,把全身重量压在我身上帮我使劲。终于,我觉得阴道口被撑开,护士让我别使劲了,我知道这是为了减轻阴道撕裂,可是那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了,只想快些结束。对这个过程没有体验的朋友可以类比:你大便干燥的时候,费尽力气往外拉一个又粗又硬的屎橛,明明感到肛门被划破、撑裂——也还是赶紧拉出来好,憋回去不是个办法啊。


插句题外话,童年初知人事的时代,大便干燥的时候我会担心,将来生娃的时候地方本来就不够,要是再赶上大便干燥,娃被屎橛硌着可怎么办?后来遭遇痛经,我妈说,痛经就是小规模生孩子,于是我知道,娃不可能被屎硌着了。连痛经都超级通便,何况生娃乎?真到生娃这时候,屎尿失禁根本就不算个事,护士看不下去了,就把一次性尿垫换个新的,嗯。


闲话少叙,顺理成章的,一团湿漉漉、热乎乎被放在了我的肚皮上——怎么这么像海狮/海象/海豚呢?我赶紧低头看,这小娃,红彤彤,皱巴巴,樱桃小口一点点,哇哇哭起来,嘴张圆了也没有我奶头大!我立刻犯了愁:“这能吃进奶去吗?”中国医生答:“别急,小孩儿长得快着呢。反正得是她适应你,又不能换个妈。”呃,提到这样的高度了。。。(后事先表:这樱桃小口确实造成了一些困扰,本来婴儿吃母乳不光要把乳头含在嘴里,还要含进去一部分乳晕,可是嘴太小了,娃连乳头都不能完全含进去,只吸着部分乳头,几分钟就足以吸出晶亮晶亮的水泡,再吸,就破了,出血,喂完奶,乳头结痂,再喂,再破。后来娃每次吃奶都满嘴血沫,我上刑一样。十几天之后娃的嘴才长得够大,我乳头的伤也才渐渐好了。)困扰了整个孕期的谜底终于揭晓:女娃一个,如愿以偿。^_^ 不过看看,这娃怎么也不像个猴子,小脸红红的、圆圆的,改叫丸子吧。


中国医生挺逗:“刚才告诉我不怎么样,现在怎么样?”我答:“现在我又活过来了。”确实,娃一生出来,我立刻就好象啥事没有了,好人一个。总理旁白:“刚才娃出生的时候,你有没有要哭的感觉?”我:“顾不上,我只有‘终于完事了’的感觉”。


接下来剪脐带、娩出胎盘。哇塞,胎盘好大一个呀,赶上脸盆啦!我这才催总理:拿出相机赶紧照哇。刚才净瞎忙乎了,娃出生的时候都没拍照!(总理旁白:跟录像里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我:那是我生,跟录像里的意义能一样吗?-_-)于是总理拿出摄像机(跟朋友借的)开始拍。漂亮mm把胎盘里里外外检查一下,告诉我们胎盘很完整,言下之意,肚子里该出来的货色已到齐,不会有后患了。然后把胎盘放进个大塑料袋。这边医院怎么处理胎盘呢?不会像中国人一样吃掉吧?不管怎样,我都不想要了:接下来还要在医院住几天,拎着它可咋整啊,算了吧,有录像足够了——回家导出录像,我发现没有胎盘这段,问总理,总理答,录的时候忘摘镜头盖了。我倒,555。


再接下来缝合会阴。想当年我妈生我,缝合的时候都没给她打麻药,医生说,打麻药本身也挺疼的,有那工夫都缝完了。我妈反映,确实不太疼,因为先前都疼木了,缝合时这点疼,不算什么。我严重怀疑医生忽悠她。轮到我这时候,可是给打了麻药的。我撕裂比较均匀比较浅,不算很严重,医生一会儿就缝好了(本过程全程录像,这回终于摘了镜头盖了。总理事后评论:“当时看不觉得什么,现在再看,血腥恐怖。”我呢,到现在还没看过,嗯,嘿嘿。。。)。


接下来一关是尿尿,好像说3个小时之内要尿出来,不然还得看医生。我缝完了立刻去尿,没问题。就是血稀里哗啦往下淌,连顺着大腿流的功夫都不给,吓了我和总理一跳。流完就好了,流量迅速降低到吓不住人的水平。我在厕所忙活期间,来了一位护士大妈,给丸子简单体检(据总理反映,手法粗暴。我没看见):测身高体重、看看脐带创口,然后给丸子脚腕上也打上塑料环,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哈哈,丢不了。


这才顾上看钟点,好么,已经快下午15点了。我问总理:娃几点几分生出来的?总理:我没顾上瞧,大概两点半吧。我怒:大概!生娃你又帮不上忙,让你照相你不管,连生出来时几点几分你都没帮着瞧瞧。。。。好在一会儿功夫,护士把生产记录拿了来——人家这记录真全乎,哪个护士几点几分进来,几点几分又出去,几点几分做了什么检查,数据多少……自然,丸子的出生时间也有,人家比这亲爹亲妈还靠谱些,太惭愧了!


诸事顺利,我们还顾上吃东西了。这里产房管我们一顿饭,就是面包加上蔬菜沙拉火腿肠(我和总理都要求,不要cheese。唉,我俩都吃不惯),然后一杯酸梅汤。这里产房饮料都是凉的,没加冰就不错。生娃的过程中,给的饮料也都是凉的,杵到嘴边必须喝,甜饮料,提供能量的。实践证明,喝凉水一点事儿都没有。


吃完饭,一家三口缱绻片刻,护士来通知:这是产房,所以我们不能一直在这呆着,17点前要挪到baby hotel去。她强烈建议我在产房洗个淋浴,然后打包准备挪窝。我不能理解刚生完孩子就洗淋浴得多么英勇,我累着呢,一点都不想站着,所以我们放弃淋浴,直接打包。来医院时的孕妇裤子穿不上了,我只穿着衬裤,外面罩上毛巾浴袍。从产房到BB Hotel不用自己走着去,不一会儿,进来一位男士,用轮椅把我推走。


医院的通道迷宫一般,我完全晕菜。在这一点上,我最喜欢中日友好医院,地上彩条指点着我该往哪走。我不明白,世上已经有人发明了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普及起来这么难?又不是什么高科技或高成本的事,难道这主意有专利,要收钱?BB Hotel在另一栋楼里,两栋楼有地下通道相连。穿过n个通道和门之后,我们到了一个小餐厅,过了餐厅,是服务台。终于有个服务台了!在服务台登记、领钥匙,我们住进了3楼的一个房间。果真是Hotel,除了多出一个宝宝推车,其余跟普通Hotel没啥区别。哦,还有一点设计精巧:房间进门左手是卫生间,再往里是床,门右手是大镜子,从床上正好能看见卫生间里的情况,光路可逆,蹲在马桶上也能看见床上的情况,哈哈。


护士来安顿我们,看看丸子的状态、脐带的愈合情况、教我开始尝试喂奶、指点我们去哪吃饭、有问题去哪找护士等等等等。护士说,健康的母婴,一般在这里住两晚,酌情也可以增减。我此时觉得我已经是好人一个了,为啥要在医院住两天?我十分渴望抱着娃回家!但是一天怎么也要住的,盘算着,如果第二天下午,诸事顺遂的话,我就不想再呆一天了。


丸子超级乖,从生出来第一天夜里就不吵,可是护士来吵。我猜想护士是怕新手父母不会照顾孩子,半夜里只好来瞧瞧是否一切安好。好么,直接开着最亮的灯,跟白天一样大的嗓门说话——人家就是有经验,娃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惊醒吵闹,只要把尿尿粑粑收拾干净,头一天连吃奶的兴致都不很高,就是呼呼睡觉。


第二天我就服气了,让住两天自有它的道理:我浑身没有哪块骨头和肌肉不疼了。且不说骨盆还是散架状态,翻个身都听得见响,就说连着叫了三天劲,好像上过连堂体育课,肌肉酸痛总是第二天才发作的。于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离活蹦乱跳还有很大差距。当然了,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牛人,我隔壁的那个产妇,已经穿上牛仔裤了,而我,穿着衬裤加浴袍,走路还像我爷爷一样的架势。


另一个困难是我没几滴奶。护士说,娃出生24小时以内可以不吃奶,吃奶只是母婴的练习。但是24小时之后,我那个奶量,当香油使还行,解饿那是没戏,更别说管饱了。于是只好上奶粉,给娃补充能量,我郁闷。


老老实实呆在医院吧。医院只管妈妈的饭(一点米饭或一个煮土豆,一块炸鸡/煎鱼或一点炖肉,洒些沙拉酱,水果、蔬菜、面包、果酱均自助,随便拿),爸爸的饭得另出钱买。我跟总理抠门,把饭拿回房间,再拿一堆不要钱的,俩人凑合吃一份。呃,肉肯定归我,于是,总理三天没吃到盐,俩眼都冒金花了,这人可真能忍。。。还是真抠门?^v^


娃出生第三天,经过医院鉴定没毛病之后,我们一家三口顺利出院。医院给配备了一顿的奶粉量,遵医嘱,我们又买了一盒第一阶段婴儿配方奶粉(Semp 1)。回家。我要努力母乳喂养就让娃吸乳头,不哭闹到三四个小时,不打奶粉的主意。结果丸子哭得我跟总理都崩溃了,做水、冲奶粉。。。总理端来配方奶,这边丸子也乖乖吃上了母乳,嘿嘿,奶粉白买啦。


娃出生时,全身都覆盖着胎脂老化形成的胎垢,晚产的后果呀。据说略微早产或准时出生的孩子身上会覆盖滋润的胎脂,而不是板结的胎垢,可惜我无福得见。护士特意叮嘱,胎垢不要强行洗去,自然脱落就好。嘿嘿,这可满足我揭痂巴的嗜好了,连着俩礼拜,都有丰富的痂巴资源等着我谋算。^_^ 但是肚脐一带脐带在萎缩脱落,是不敢乱碰的,眼睁睁的看着它变黑、枯萎,在27号下午终于自己掉了。另外,丸子出生时脑袋被产道挤尖尖,也在几天之内迅速恢复成浑圆的脑壳,天庭饱满,嗯。


生娃篇结束啦。


最后附送生娃噩梦二则:


其一,天地一片混沌,眼前一个硕大的笑气面罩。


其二,总理把床单被罩送去洗衣房,回来之后我突然注意到娃不见了,俩人相对傻眼:娃太小,被裹在被单里塞进洗衣机了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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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两岁半,雨润满月盘点


这段时间家里最大的改动,就是妹妹的出生。


孕末期,妈妈坚持给丸子下毛毛雨:“过些日子妈妈要去生妹妹,丸子在家跟姥爷睡。生了妹妹之后,丸子还是得跟姥爷睡,妹妹要跟妈妈睡……”(姥爷唯恐天下不乱:“你等着,等你妈走了,你就得跟姥爷睡!”)丸子跟没听见一样,不置可否,妈妈好忐忑。进入七月中旬,丸子常常抱怨:“妈妈,没奶。”然后潇洒地把妈妈衣襟一拉,一骨碌爬起来,找姥爷要牛奶去。如此这般,进了九月,丸子有时临睡躺好,看看妈妈,说句“妈妈,没奶。”然后径自再爬起来,找姥爷去要牛奶。


至于妹妹这头,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丸子妹妹也是个标准件,胎心胎动均正常,我孕期血糖血压也没挑儿,除了肚子大了不能以我最喜欢的仰卧位睡觉,左侧卧肋条疼,右侧卧右胯骨疼,搞得我睡眠质量不佳之外,倒也没什么妨碍,连怀丸子时的浮肿这次也基本没有发威,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迎来了9月17日。


9月17凌晨4点,见红了,心情自然是难免小小的有些激动,头一件事,给医院打个电话,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但据生丸子时的经验,其实还早着呢,于是打完电话钻回被窝接着睡。9月17白天平安到什么程度呢,毫无经验的姥爷说:“你要是明天还没事,就去超市买菜吧。”我:“见红之后肯定三天以内,第二胎还要快些,明天肯定出不去的!”说实在的,我挺盼着坚持到9.19生,这样娃的生日110919显得挺酷(其实我觉得111111更酷:P),9.18么,日本侵华80周年整寿。。。唉,可这事我说了不算呐。9月18清晨,丸子妹妹大规模发动,到了8点多,我们觉得又可以给医院打电话了。


生丸子的时候,Danderyd医院给我留下良好的印象,所以这次毫不犹豫地,我先跟孕妇咨询师那预订了:我还要去Danderyd生,家搬远了?不管,斯德哥尔摩比北京的规模差远了,坐出租多不了几分钟。鉴于上次打了多个电话、拖了n久医院才同意接待我,这次疼得还不算很厉害我就打算开始骚扰医院。不想总理接通电话,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容易,人家一听我这是第二胎,就没太关心我宫缩频率和持续时间,直接说:如果本人愿意的话,可以早点来医院,现在就去也行。


我自然乐意现在就去,不过最好先在家吃顿饱饭。于是姥爷做西红柿鸡蛋卤、下面条,我们预计在2小时内吃完饭到医院。可是姥爷的饭还没做好,我这的情况就跃上了一个新台阶,等饭上了桌,我已经上不了桌了。宫缩间隙匆匆往嘴里塞一口,宫缩一来就膝盖跪在地上胳膊架在凳子上哼哼。于是总理提前叫车,匆匆吃完一碗面条,车就到了。我本来还说热一碗牛奶临走灌下充饥,结果等车到门口,能挪上去就不错啦!哪顾得上喝奶。

 

待产包是两三周以前就备好了的,从里面拿出块塑料布先垫在车座上——到现在还没觉出破水,别路上破了给人家车弄脏了。一路无话。其实总理一直在安慰我:“快到了,马上就到了。。。。”可是我想我还没那么糟糕,需要这样安慰,嘿嘿。


下车之后,车门到楼门十来米的距离我已经不能一气走完,宫缩来了,就地跪下趴在待产包上哼哼。还没等我宫缩过去爬起来,从门里出来俩护士(我不知道她们怎么知道门口有人挪不动步了的,难道有监控探头?),无多废话,一边一个架起我胳膊就走,别说,她们力气还真大,就我这体重……


于是我就这样脚不点地的进了产房。进来的路上,有个护士说:“我觉得宝宝已经要出来了。”我嘴上无话,心里不以为然:才疼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依例缴上MVC出具的材料,然后接受检查。宫口已开十指!好险,第二胎快,名不虚传啊。


所以没过两分钟,我就上产床了。直接采取冲刺体位,加笑气。比起上次,这次吸笑气可熟练多了,两三口就把自己吸晕。然后折腾了约半小时,助产士汇报:不好意思,你用力方式不对,一点进展也没有,所以还是得回凳子上坐着接着来。我汗。


再艰难地挪回凳上,还是总理从身后抱住我提供支撑——不过这次跟上回生丸子时不同,屁股底下的充气塑料球改良成了木质圈凳,不再压迫会阴,比塑料球好接受多了。助产士说,宫口只剩一个边边在阻碍孩子出来,让我趁宫缩努力。娃也在努力,有一次宫缩,我都感到它使劲踹我肚子左上方,受力面积很小,压强很大——几乎比宫缩还疼!这次生得快,至此冲刺时刻我体力尚好,宫缩来了憋口气使劲——拉(粑粑?!),只四五次宫缩,宝宝就(拉)出来了。这次我们是如此的悠闲,我抱好宝宝,总理照相先,照好相,总理亲自剪脐带,然后大家稍作整理,没等着急,胎盘就自动滑落了。生娃的时候好象没出多少血,但也许是我顾不上看,等胎盘出来,哇,跟出来好大一滩血啊。


因为第二胎,所以轻车熟路,回产床上休息,缝针、上厕所,跟助产士闲扯,助产士说,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我,上一胎就是在她手上生的,问我记得不——以我进中学时全班四十多人我认了一个学期才把人跟名对好的水平,自然完全没戏,何况我看西方人很多都长得差不多(可能他们看亚洲人和非洲人也一样?)。助产士还问,是不是过两年又会见面?我说不会。


还有一个要紧的心愿:让总理打电话给姥爷,带着丸子赶紧来,要不他们就参观不了产房了。电话接通,姥爷的第一反应:到医院啦?总理告诉他:已经生完了!于是他们从家里出发,到医院来汇合。

 

其实这次生完了的感觉还没上次好,可能受的罪没上次大,解脱的幸福感就没有上次强,而且有了上次的经验,精神也没有上一次亢奋,刚生完就哪都疼了,呜呜。我原以为依例要在医院住两天,不想助产士说,因为是经产妇,懂得怎么喂奶和照顾孩子,所以如果没什么意外,只要住一天就好。


不过后来差点住两天。生出娃儿头一宿,宝宝鼻子一直堵,喘气呼噜呼噜的,好像要窒息。护士说是正常的,但我和总理都很不安。出生26小时左右去体检,体重下降太快,如果一定想出院,要我们第二天再去复检。第二天复检,更是发现宝宝体重比出生时下降了六两多,所谓塌水膘,也少有这么狠的(于是被勒令一周之内必须去婴幼儿保健中心(bvc)再检)。但其实我心里有数:小娃儿不怎么吃奶,但是老拉粑粑。出生24小时内,拉了10次墨绿而粪量十足的胎便,我说分娩过程从头到尾没见到多少羊水,都被她打包带出来了,就为了出生的时候体重体面一些吗?且看将来是不是比她姐姐更胜一筹的把家虎。(附丸子典型把家虎事例:丸子一岁多时,Sandy跟我一起遛小孩,她推着婴儿车,我拎了一个容量一升的水瓶,几乎是满的,Sandy就说,你拎着太累,把水瓶放我车上吧。不想丸子不同意,硬把水瓶讨去自己连拎带抱走得摇摇欲坠——我家的东西怎么随意给别人!最后不得不还原初始态,还是妈妈拎着吧。)


给新生儿起个啥小名儿呢?我很后悔把“丸子”这名字给了丸子,因为丸子妹妹明明比丸子更圆更像丸子,但丸子名分已定,丸子妹妹只好另打主意。那就叫雨润吧:1 娃儿出生前后,连着下了三天润物细无声式的小雨;2 小娃儿珠圆玉润的,比预产期提前一周出生,我终于见到了滋润的胎脂,雨润玉润谐音;3 有一种我爱吃的火腿肠,香脆多汁,品牌叫雨润——没有谐音,本字哦。于是后来姥爷常管雨润叫火腿肠儿,简称“小肠儿”。


临出医院医生特嘱:家有幼儿,最好不要让小哥哥姐姐接触新生儿,因为上幼儿园的孩子带有很多病菌病毒,怕新生儿招架不住。于是一道栅栏门,妈妈和妹妹在屋里,丸子的用品都从屋里挪出去,丸子从此要跟姥爷睡了。丸子对这个突然的变化大惑不解号啕大哭(怨妈妈,忘了就此主题提前做思想工作),开始用心钻研栅栏门的机巧所在。虽然丸子当天就接受了跟姥爷一起睡,但是一直对妹妹很感兴趣,两三天后,栅栏门就拦不住丸子了,妈妈好无奈,只好要求丸子从幼儿园回来进门要先洗手洗脸。约一个月之后,有一天妈妈跟丸子置气:你不听我话,我不理你了,我躲开还不行?我回屋,把栅栏门锁死。丸子跟屁股过来,潇洒地把栅栏门打开,嘴里说:“没用,开开!”妈妈被打败了,55555


第二胎,开奶的过程依旧痛苦。我原以为我一直喂着丸子,奶管能大半还通呢,连吸奶器都没准备,结果满不是那么回事。下奶还是挺快的,生完第三天就下来了,到晚上,所有的奶线茬得水泄不通,雨润又很不给力,我已经在考虑第二天要不要去医院?雨润在吃奶的问题上相当笨,脸被按在奶头上仍然哭叫挣扎,把脑袋晃来晃去,有时候已经叼住奶头了,仍然要吐掉,改往嘴里塞拳头。我就不记得丸子有这么笨的时候!只好回头再勾引丸子:“丸子,来吃妈妈奶好不好?”丸子答:“丸子喝牛奶呢。”得,这么自觉,妈妈既感动又上火。只好再解释:“妹妹吃不完,妈妈奶剩了,丸子帮妈妈吃吃吧。”还是丸子给力,大多数奶管都吸通了,剩下的,已经构不成威胁。妈妈有多感谢丸子呢?乌老大有多感谢虚竹?经历一下涨奶,我觉得很可以理解生死符的惨烈。后来的半个多月,我一胀得不行,就找丸子解决,不胀,又要留奶给雨润,就拒绝丸子——予取予夺,丸子很好说话,真好宝宝!


顺便说说Solna的MVC和BVC。MVC的Siv是摊上她之前我就听说她不可爱,但并不知道她不靠谱,BVC的凯瑟琳也是分配的,不比不知道,比过也知道一样不靠谱。服务态度咱不计较,从中国来的人计较不起这。可是该做的活做少了,我真不乐意:正常的,孕妇临产前MVC要给一张纸,上面有各医院产科的电话,但Siv没有给我,要不是我跟别人那里知道有这回事之后跟她要,等临产我就非傻眼不可。正常的,在瑞典的每个孩子从出生开始每天吃5滴维生素D滴剂,一直吃到两岁,由BVC免费供给。BVC的凯瑟琳既没有告诉我有这回事也没有给我药。正常的,BVC会组织头胎父母开学习班,教怎么照顾孩子,叫mamma grupp,Solna没有,还是我们因为搬家把BVC迁到了Lisberg之后,Lisberg的Barbaro才告诉我的。这次生,MVC我改在了Liljeholmen,BVC还是Lisberg,虽然我不是初产妇,但Barbaro问明我没参加过mamma grupp,仍然同意我参加。总体上感觉Solna可能人口过于丰富,社区服务就萝卜快了不洗泥,店大欺客了。

 

雨润的成长,跟丸子一样的标准,月子娃,吃了睡睡了吃,实在没啥可说的。还是丸子比较有趣。有雨润之后,我常常对丸子说:“你看,妹妹哭啦,妈妈得去抱妹妹了。”丸子不久就活学活用:“宝宝都哭啦,妈妈/姥爷抱抱你(没办法,每个孩子都有这个你我不分的阶段?)~~~”


丸子喜欢自称宝宝,姥爷看不惯:“哪有自称宝宝的,你就是个坏蛋!”丸子就分辩:“不是坏蛋,是宝宝!”有时候被绕晕了:“不是宝宝,是坏蛋!”哎,欺负小孩,大家就都笑得很开心。


丸子在努力学说话,跟我讨论:“是‘碗儿’,不是‘碗’,不对不对,是‘碗儿’。。。。。”在我的教导下,已经可以在幼儿园才说“appi”,在家说“苹果”了。不过有时候,我能听出来,是瑞典语语法的汉语。我是盼着她的内语言是瑞典语呢?还是汉语呢?这事儿真纠结。


丸子还在穿尿布,有的时候粑在尿布里,正赶上玩儿得嗨,坐成饼了都不汇报。姥爷就不乐意了:“你怎么就不报告呢,以后不报告就闻闻!”就是脱下来尿布强行按住丸子让她闻一下。于是丸子学乖了,洗完屁屁被放下地立刻登登登登逃跑,一边叫“不闻闻”。再后来会报告了,直接说“报告不闻闻!”最近(指2011-12)皮了,让丸子闻粑粑,丸子不跑了,还大叫“好闻!”诶,越来越难管教了哇。



小编注:本文之前曾经在某论坛发表过,但因为经典,还是很值得重温的。因为故事发生于大约10年前,所以一些细节跟现在已经不同了,但大体上还是没有太多变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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