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到底是谁？| 今日美政（附音频）

从今天开始，《今日美政》节目的公众号版本将在本公众号美国华人杂谈播出，推送将由音频和文字组成。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们的读者朋友们，我们也期待Eric的加入能让我们在更多话题上发声，同时携手帮助华裔更好地了解我们这个国家，了解我们所处的世界。

第一集

虎年第一期今日美政，我谨代表 “今日美政” jrmz.org 网站向每一个热心支持我们的朋友拜年。特别向美国华人权益促进会（CAA）的同仁们拜年，感谢你们对今日美政节目的支持和推广。春天马上要来了，让我们在新的一轮四季中，在追求真理和真相、平等和自由的路上，继续同行。

熟悉今日美政节目的朋友们都知道，今日美政对民主国家的政治有很多分析，但对于极权国家几乎很少去分析他们的政治。这是因为，我是一个政治分析爱好者，但不是算命的。这个意思是说，民主政治因为权力的分散和制衡，具有一定的透明性。在多个权力中心的制衡和较量中，我们可以分析出各自的利益和最终博弈的结果。比如我们可以知道民主党参议员曼钦Joe Manchin 和西内玛 Kyrsten Sinema 来自两个非常保守的州，因此他们必须从自己选民基础出发，采取较为保守的政治态度，否则他们的饭碗会有问题。民主制度的透明性，其根本原因来自权力授予的方式。这是一种自下而上的权力授予。换句话说，如果我们了解了一个地区选民的一般构成，选民的政治倾向，基本上可以推测出他们选出的意见代表或者权力代表，比如议员或者州长、总统的大概政治倾向，然后再带入他们之间的政治博弈，就比较容易进行政治分析。

但是极权国家则不同。极权国家的权力高度集中，很多政治决策其实就取决于几个人，甚至一个人的头脑风暴。这个人如何决策，很可能就决定了整个国家的大政方针，国家态度，甚至是制度安排。这个人的权威性越高，政治的其他参与者就越沦为工具人。这样的话，要分析这个国家的政治，就等同于对最高领导人的人格分析。预测群体如何决断，是相对容易的；但如果要去预判一个个人将会如何决定下一步，那就无异于算命。大家比较熟悉的关于极权国家的政治分析，几乎全部是捕风捉影，诛心之论，因而更像是一个算命先生，而不是一个严肃的政治分析。有一种极端的说法，极权国家没有公共政治，有的只是一个指点江山的伟大领袖。

但有时候我们又不得不去揣测这些伟大领袖的内心活动，乃至人格特征，因为他们对于世界局势来说，依然是至关重要的。

我前几天花了大量时间来分析乌克兰的局势，为什么乌克兰对于俄罗斯来说十分重要，为什么普京在乌克兰问题上如此强硬。但这些都只是客观局势的分析。我们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普京本人。这个伟大领袖曾经获得俄罗斯人 90% 的支持率，他个人的性格和决断，会深刻地影响到整个地区，乃至全球政治格局。因此我还是不得不来做一次算命先生，来分析一下，普京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首先一个问题：普京是共产主义者吗？他希望恢复苏联吗？

比较肯定的答案是：不，他不是。1990 年，普京刚刚开始自己的政治生涯，是跟随了当时的列宁格勒市长索布恰克。这是一名自由主义的经济学家。在 1991 年的那场失败的军事政变中，普京坚定地支持戈尔巴乔夫总统，拒绝了共产主义政变者提供的工作，宁可自己去开出租车挣饭钱。后来，他还得到了叶利钦总统的信任。叶利钦最怕的是什么呢？就是布尔什维克的复辟。1999 年，叶利钦敢于最后将最高权力毫无保留地交给普京，这说明叶利钦完全有把握普京不会复辟苏联。事实上，普京确实对于苏联那种意识形态，没有什么兴趣。普京曾在公开场合的谈话中，将共产主义描述为“一条死胡同，远离文明的主流”。

图源：PewResearchCenter

但是，普京是一名坚定的民族主义者，或者说是大俄罗斯主义者。在普京的心中，也许共产主义毫无吸引力，但苏联昔日的荣光，可以在世界上和世界最强的国家，美国相抗衡的那个时代，依然是值得怀念的。普京多次表示过，苏联的陨落是一个灾难。他并不同意共产主义，因此他说的灾难，指的是国家实力上的衰落。苏联解体后，莫斯科失去了近一半原苏联的人口，甚至很多说俄语的俄罗斯人，因历史原因被分在了其他国家，比如说乌克兰东部。这是普京难以接受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普京吞并克里米亚，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解放”俄罗斯族人。同时，一个伟大的俄罗斯，当然不应该仅仅是一个孤立的国家，而应该是一个帝国。因此普京并不会将周边国家看作是一些主权独立的国家，尽管他的前任叶利钦多次保证过，乌克兰，波罗的海国家等独立之后拥有完全的外交主权，但在普京看来，这可能是无法接受的。因此，他极力反对叶利钦允许北约东扩的做法，他必须保证俄罗斯依然有对这些国家的控制力。

其次，很多分析人士认为，普京个人的性格中，非常敢于冒险。或者干脆说，他具有赌徒性格，对危险的敏感度较低。比如他在 1989 年以一人之力，劝退了东德的抗议群众，骗他们说克格勃的大院里有重兵把守。最后保住了大量机密文件没有落入德国人之手。作为俄罗斯实际的领导人，普京在打击车臣叛乱、入侵格鲁吉亚、甚至派特工去英国搞暗杀，都体现了他的大胆和果决的性格。更糟糕的是，这些做法，都没有得到西方有效的遏制。普京因为这些做法，反而使得自己在国内的支持率非常高。这进一步鼓励了普京。

在这种极权国家里，若说没有腐败，是很难让人相信的。但正因为普京这些政治冒险的成功，使得俄罗斯民众的注意力，放在了“令人生畏的俄罗斯”的国家形象上，而没有太多的人注意政权的腐败。在吞并了克里米亚半岛之后，俄罗斯由于受到西方的制裁，经济连续下滑。到 2021 年，俄罗斯人的实际收入较吞并克里米亚之前的 2013 年，下降了 9.3%。但普京的支持率，依然高达 60%。俄罗斯和中国一样，都曾经十分强大，都曾经经历了严重的衰退。因此这两个大帝国的人民，都十分渴望恢复“过去的荣光“。而由于历史文化的原因，他们对现代西方政治的兴趣，并不太大。这是普京在国内成功的重要原因。也是普京冒险的另一种收获。

因此在乌克兰问题上，普京也乐于冒险。13 万兵力摆在边境上，打还是不打，完全取决于普京愿意冒多大风险。极权制度非常有助于普京这种性格的领导人。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也就是那个超级鹰派的小胡子 John Bolton 曾经说，”普京就是自己的外交部长和国防部长。“ 一切都是普京一个人说了算，这就大大增加了俄罗斯各种决策的不稳定性。而越是具有不稳定性，外界越可能感到担忧，就越可能高估他的威胁和实力，反过来使得他冒险的成功率，就越高。

冒险如果成功，会反过来刺激更多的冒险。这是人性的特质。

由于乌克兰对于俄罗斯的重要的战略位置，这可能使得普京在乌克兰身上放下他最大的赌注。除了要达到昔日可以平视西方，和西方平起平坐之外，普京还希望达到的一个目的，可能是通过他在乌克兰的成功，来警告其他俄罗斯西部的国家，不要和西方走得太近，因为西方无力保护他们。和西方搞得太近乎，悲惨的乌克兰，就是下场。美国著名的智库布鲁金斯学院研究员，前美国情报官员斯滕特说：”普京非常清楚，北约不会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做出军事反应，正如他们没有在格鲁吉亚和克里米亚采取对俄罗斯的军事行动一样。同时，俄罗斯可以承受任何经济制裁。“

图源：washingtonp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