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通向诺贝尔的祭坛上，她献祭了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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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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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湖衣

编辑｜渡十娘

加拿大诺贝尓文学奖得主爱丽丝-门罗（Alice Munro）去世两个月后，她的小女儿安德里亚（Andrea Robin Skinner）终于将自己一生的噩梦说了出来。在她九岁的时候，受到了继父Gerry的性侵，她将此事告诉了继兄Andrew，Andrew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也是Andrea的继母Carole,Carole告诉了丈夫也就是Andrea的亲生父亲Jim Munro。Jim选择了隐瞒，他没有告知Alice，也没有与Andrea对话，反而要求Andrea的姐妹帮着一起将这件事瞒下来。这一年，唯一向Alice伸出援手的成人只有Carole，她告诉Andrea她可以留下来，不必返回继父的家。

这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女性已经取得投票权五十年，然而对于家暴、性侵，北美大地的选择依旧是家丑不外扬。虐待行为往往被淡化甚至忽视；处于权威地位的家庭成员受到保护，反而受害者会被指责。Jim的不作为甚至疏远，无疑让年幼的Andrea无所适从。在妈妈知道了可能会死的谎言中，Andrea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门罗身边。迎接她的是Gerry肆无忌惮的持续恶行。面对家庭成员的缄默，19岁的Andrea终于崩溃，而门罗，我们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一无所知，但是Andrea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反馈是：她让母亲失望了。

Andrea说母亲是富有的。也就是说，门罗有足够的经济能力离开Gerry,带着她走出这个可怕的梦魇。所以，在她25岁的时候，她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将真相告诉了门罗。门罗离开了几个月。令人惊讶的是，Gerry将一个性侵儿童的事件扭曲成为洛丽塔的双向欲望故事。而门罗身边的人也彷佛被下了降头，他们担心的不是被性侵的Andrea，而是自称要自杀的Gerry。门罗回到了Gerry身边，人们说，门罗无法离开他。1994年，门罗出版了《公开的秘密》，字里行间，我们能看到故事里Andrea的影子。原来门罗并不是不知道女儿的伤痛，她只是离不开第二任丈夫，将自己的需求置于女儿之上。

时光到了2002，35岁的Andrea做了母亲。她决定不能让Gerry与她的孩子处于同一片空间。令她失望的是，两年后门罗在采访中依旧在畅谈她美丽的爱情与英雄一样的后夫。Andrea将继父告上了法庭。Gerry认了罪。然而一切都没有改变，门罗和一个猥亵幼童的性犯罪者携手白头直到Gerry去世。她的小说一本接着一本出版，回首看去，每一本都是她无言的对救赎的乞求。只是她宁愿在书中倾泻苦痛乞求谅解，也不曾与女儿对话。

门罗终于在离去，Andrea也终于打开了橱柜，将苍白的柜中骷髅展示在阳光之下。这一次，她得到了姐妹们的支持。

门罗依旧是一个优秀的作者，我们也无法批评她在女儿与自己的需求之间选择了自己。只是在通向诺贝尔的祭坛上，她献祭了自己的女儿。五十年的时光，世界变了，也没有变，惟愿未来的受害者不需要被世界绑架，用自己的无辜去维护强者的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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